*伪.黎簇单箭头
*伪.白月光
*吴邪大猪蹄子
*HE ,一发完
一
吴邪在很小的时候与白狐有过一面之缘。
那是吴邪记忆中的第一场大雪,落满了整个吴山居。
六岁的孩子乐开了花,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,跑到院子里玩起雪来。
这时,树下出现了一团雪白的小东西,被冻得瑟瑟发抖。不同于普通的雪花,那东西的皮毛在阳光下竟闪着银色的光。
吴邪好奇地走上前,蹲下用手轻轻抚过晶莹剔透的皮毛。
小东西露出了尖尖的脑袋,细长的眼睛看向吴邪。
“大狗狗!”孩子开心地伸出手去,把白狐揽进怀里。
小孩的怀抱十分暖和,白狐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,就服贴地窝在吴邪的怀里一动不动。
“大狗狗,你的妈妈呢?”
白狐慵懒地转了下脑袋,仿佛听懂了孩子的话,但并不想回答。
它悄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孩,只见他稚嫩粉红的脸颊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小巧的鼻子下是红彤彤的小嘴。
这孩子生得真可爱。
“小邪,你在这干什么?雪下大了,快随奶奶回屋去。”身后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。
“奶奶,我捡到了一只大狗狗!”孩子站起来,把怀里的白狐递向奶奶。
白狐抬起了脑袋,闪电般跳脱了吴邪的怀抱,然后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。
“诶!”孩子还没反应过来,看着两手空空,怔住了。
“那像只白狐。”奶奶笑了,“小邪很招小动物喜欢呢。”
“那我还能再见到它吗?”吴邪失落地看向白狐消失的方向。
“只要有缘,纵然相隔千山万水,你们都会重逢的。”奶奶温柔地抱起吴邪,她的声音很轻,却刻在了吴邪心上。
二
普通的狐妖要修练上千年才能幻化成人形,除非遇到命中注定的际遇。而道行不过三百年的黎簇在遇到吴邪之后,身体发生了显著的变化,如同破蛹的蝴蝶,出落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。
但际遇往往和劫数相连,他遇到了吴邪,也注定吴邪会是他的劫数。
他们重逢在一个温暖的午后。吴邪躺在凉椅上睡着了。
白狐看着幻化成人形的自己,有些懊恼自己道行太浅,无法幻化完全。脑袋上毛绒绒的耳朵格外显眼。
他把盖在吴邪脸上的扇子拿开,想凑近观摩吴邪的脸。
感应到阳光刺入眼睛,吴邪瞬间醒了过来,他吃惊地猛抬起头,却正好与低头的少年撞在一起。
“你是谁?”吴邪揉着红肿的嘴唇,一脸郁闷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。
这算是被陌生人抢走了初吻吗。
然而吴邪随即被少年的耳朵吸引了注意。
“哎呦,好逼真的耳朵!”忍不住伸手去摸。
少年没有躲开,他永远记得那个孩子的小手抚摸过自己身体的触感,那是心动的开始,蕴含着让他点化成人的魔力。
少年张开双臂,扑向吴邪的怀里。
但在下一秒就被对方推开了。
“我们不熟吧?”吴邪迅速拉开三米距离。
这人虽然长得好看,整个人白得发光,但一上来就又亲又抱的,还真让人有点吃不消。吴邪心想。
少年委屈地瞪大了通红的双眼,抖了抖耳朵,低声道:“你……不记得我了么?我们小时候见过的。你还抱过我。”
吴邪迅速地将记忆捋了一遍,回想着小时候抱过的小猫小狗洋娃娃,但就是没有小男孩。于是摊开手摇了摇头。
“那年冬天的狐狸,你不记得了吗?”少年的语气有些着急,魂牵梦萦的人难道忘了自己?
吴邪一愣,又走近摸了摸少年温热的耳朵。
“耳朵是真的?”
少年点点头。又摇了摇刚幻化出的尾巴。
“尾巴也是真的?”
“要摸吗?”
“要。”
吴邪在冷静半个小时之后接受了这个事实。毕竟是开棺必起尸的体质,遇到聊斋看来也是情理之中。
少年又笑盈盈地扑进吴邪的怀抱。这一次吴邪没有拒绝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吴邪低头问道,“我总不能叫你小狐狸或者……大狗狗吧。”
“黎簇。黎明的黎,拥簇的簇。”少年抬起头来,他的眼神如碧波荡漾,“吴邪,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?”
吴邪沉默了片刻,叹息道:“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。”
“什么事?我来帮你。”
“帮我救一个人。”吴邪皱紧了眉头。
他不再是当年稚气未脱的孩子了。少了稚嫩多了沧桑,眼睛依然很亮,但更加深邃坚定,像洒满月光的大海,也像无法挣脱的幽潭沼泽。
让黎簇困顿一生的沼泽。
三
“小哥已经昏迷一个礼拜了。听说只有生长在悬崖边的藏海花才能救他。”
他们来到小哥的床边,吴邪握住病人的手,眼神一直停留在小哥的身上。
“但是那个地方太危险,我们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。”
黎簇的心抽痛起来。他转头看向吴邪,沉默了半晌,才幽幽开口:“他是你爱人吗?”
吴邪听罢松开了小哥的手,他叹了口气,问:“如果我回答是,你还会帮我吗?”
黎簇这才发觉,自己从未参与过吴邪的生命,他们错过了三十年的光景,而这些年发生的种种,让吴邪刻骨铭心的经历,都与他无关。他在努力修练,学习做人,对于妖来说,三十年转瞬即逝,对于人而言,却是半辈子。
“会。”黎簇莞尔一笑。
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只你能爱我。
三天后黎簇带回了藏海花。
吴邪欣喜地吻了他的额头。
黎簇很意外,但吴邪立刻转身去照顾刚苏醒的小哥。
他的心又开始下沉。
“你家的小狐狸还真不赖嘛!”一切看在眼里的胖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,他一把搂过黎簇的肩膀,对黎簇竖起大拇指。
“啊!”黎簇轻呼了一声,背上的伤口渗出斑斑血迹。
“小狐狸受伤了?”胖子拉过黎簇,正准备挑开黎簇的衣裳却被吴邪喝止了。
“胖子,我来,你去照顾小哥。”
四
黎簇趴在吴邪的床上,吴邪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。
“疼就说一声,我尽量轻点。”
“有你在就不疼。”黎簇吐了吐舌头,故作轻松道,“都怪我掉以轻心,才让那悬崖上的巨鸟钻了空子。不过是几道伤痕,不上药过几天也能好的。”
“那鸟也快成精了吧。”吴邪摇摇头,上药的手停住了,“是我太大意,不该让你一人前去。”
“吴邪,不管为你做什么,我都愿意的。”黎簇从床上坐起来,注视着身边的人。
如果那年不是遇见你,我早就冻死了。
吴邪却避开了他的眼神,晃了晃手上的药道:“赶紧趴下,药不能停。”
正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,一个伙计喊道:“老板,胖爷请您过去一趟!”
“天真你看不对劲啊。”胖子一手指着小哥,一手招呼着吴邪过来。“小哥好像又失忆了!”
“小哥,还认识我吗?”吴邪焦急地走到床边问。
只见小哥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看来失忆症又复发了。大不了我再陪他去一趟长白山,帮他找回记忆。”
“天真你不要命了!”胖子一脸拒绝的表情,“难道每发作一回,你都要去一回吗?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。”
“我有办法。”黎簇走了进来。“也只有我能治好他这遗传病了。”
吴邪向他投去希望的眼神。
办法就是把自己三百年的功力都传给小哥。让他的血液变正常,甚至更加厉害。
但他没有告诉吴邪。
他只是凝视了吴邪许久,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张深爱的脸庞了。
吴邪啊吴邪。
我所做的一切,都只是为了爱你。
五
“吴邪。”小哥重新苏醒过来,他惊讶于体内惊人的变化,仿佛多了一重巨大的能量。
吴邪没有回应。他的怀里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,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。
“是黎簇救了你。”吴邪的眼泪簌簌往下掉,“但是他,醒不过来了……”
“我不该骗他你是我爱人,可能他就不会如此绝决地救你,甚至用命来交换。我太傻了,竟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。”
“小哥,是我欠你太多,所以我必须照顾你。但是……我爱的是他,一直是他。我说不出口,但一切都晚了……”
吴邪的眼泪全数落在白狐的皮毛中。
他搂紧了怀中的狐狸,却发现白狐的体温逐渐上升,开始出现一点微弱的呼吸。他抚摸过白狐的身体,惊觉没有泪水的痕迹,那些眼泪,仿佛都被白狐吸收了。
“黎簇,黎簇?”他轻声唤道。
怀中的白狐悄然睁开了眼。细长的眼睛看向吴邪。
忽然间,白狐的身体光芒大盛。回过神时,白狐又变回了少年。
“黎簇,你没死,你还能变回人形!”吴邪抹了一把眼泪,惊喜地抱住了黎簇。
黎簇明白了,原来这就是他要渡的劫——一段能获得回应的爱。
“吴邪,我听到你说爱我。”
“对不起,我说晚了。”
“可以再说一次吗?”
“我爱你。”
六
那只等爱的狐狸,所幸终于等到了他的爱人。
end